作者:冯樨
一直以来,我都在忙于寻找一种能够使自己看上去很强大、很有工具价值的外在途径,我也一直相信只有实际的、具体的、世俗的符号的累加,才能衡量人一生成就的高低,也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,我多次涉足自己并不熟悉、也未必心仪的行业,觉得只有这样我或许才能在世俗的衡量体系中出类拔萃。
是的,人需要有画地为牢的笃定,以及不断解放思想的坚毅,然而更加可贵的是,人既要有自知之明的持重,还要有舍我其谁的果敢,惟有这样,人才会在纷繁复杂的各种干扰因素中,准确地找到自己的内在精神在外界现实中的回声,这种回声将使自己在无力控制又无法摆脱的俗世中,建立强大的信念。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,人才会心有乾坤、从容无待地发挥出自由、无限的精神潜能,才不会被心魔业障蒙蔽双眼,白白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。
我把我这一生最青春美好的十年留在了珞珈山。我认为来珞珈山求学是我命里注定的,后来发生的很多事证明我是对的。从我在新世纪最初的那个夏天决定来武大中文系,到2001年10月的某一天傍晚,推开人文学院一楼小会议室的木门,隔着张桌子坐在张箭飞老师的对面,听清华大学来的王宁教授的讲座。到2001年10月末的某天下午,图书馆二楼自习室举行的曹国臣老师的退休讲座。再到2002年4月,赵小琪老师给我们上的《中国现代文学史》,我记得在上张爱玲那堂课时,赵老师做了一个和那节课的主题相同的“苍凉的手势”。再到2003年10月的某天上午,我在张思齐老师的课堂上听见他对外来旁听的同学说,“上我的课要提前给我打招呼啊。”再到2004年6月的某天炎热的上午,我迷迷糊糊地闯进汪树东老师的博士论文答辩现场,仅仅是因为看了楼下贴的一张红底黑字的答辩通知便来寻热闹……
还有无数个这样神奇的瞬间,让我觉得这似乎是上帝一次又一次在暗示我,我终将遁入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之门,并将以此作为我安身立命之本。假如我当时能迅速、机敏地参悟这一神示,我或许会早早地坚定我的信念。因为在这漫长的求学十年间,我曾多次反问、怀疑自己的选择,这些犹豫表面上看,都似乎有着充足的理智反思的味道,但实际上,它们是自己内心中被莫名的恐惧,以及不敢面对的困难吓破胆的伪装。
我要感谢的老师很多,张箭飞,涂险峰,汪树东,赵小琪……
再会了,珞珈山。再会了,各位老师和朋友们。希望时间能带走所有的遗憾,而把一切美好的瞬间凝固在我们的记忆中,永不褪色。
(编辑:冯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