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下难事必作于易，天下大事必作于细。”这句话出自老子《道德经》。意思是说难事都是从容易做起，大事都是从细小开始。
在中南医院肿瘤专家李雁教授的一个笔记本的扉页上，也写着这句话。翻开笔记本，里面是一页页草图，记录着李雁做过的一例例癌症手术。这样的草图，在他25年的从医生涯里，至少画了一万多张，这些图画不仅保存在笔记本里，也深深地印在患者及家属的心里。
“沟通重要的是让病人听得懂”
查房、接诊、手术、教学、科研、会议……李雁每天都很忙。“从清晨一直工作到深夜，这对于医生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。”李雁说。
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，今年近50岁的李雁，始终坚持与病人及家属画图沟通病情的做法。
“医患沟通最重要的是让病人和家属听得懂医生的话。”李雁说。
第一次有此体会，是在李雁工作的第一年，当时他接诊了一名外省农村来的大肠癌女患者，因对方方言太重，又听不懂普通话，且不识字，双方交流十分困难。正在一筹莫展之际，李雁突然想到办法，掏出笔在纸上画下病变部位和手术方案，不知不觉连画了好几张，让他高兴的是，那名女患者很快就明白了。
从那以后，李雁每接诊一名患者，少则画一两张，多则画十余张。从医25年来，这样的病情草图，他画了万余张。“让我印象最深的是，岳母做手术前后，我们想了解她的病情以及手术后预期效果，李雁教授非常耐心细致地给我们边画图边讲解，态度和蔼，他给我们画胃体、幽门、胃大弯、胃小弯……让我这个不懂医学的人看了也直观明了。”武汉人何先生至今将李雁画的图保存着。
“医生首先要消除病人的恐惧”
55岁的姜华家在武昌，是一家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。2009年初，他妻子查出卵巢癌，后来转移到直肠，于是找到李雁求医。
“当李雁教授告诉我们要做手术时，我夫人很担心很害怕。手术前，李教授给我们详细讲解了病情、手术会用什么方法，以及术中术后会出现什么情况，我们提出任何疑问，他都耐心地和我们讲解分析，不懂的地方就画图解释。那些专业的医学知识，通过那些示意图和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出来，我们一下子就懂了。我们对手术后的情形也有了自己清晰的判断，内心的恐惧没有了。”姜华说。
“肿瘤病人都会面临巨大的恐惧。恐惧的原因主要是对病情及手术效果的不了解。医生治病先要消除病人的恐惧。”李雁说，与病人及其家属沟通，他主要抓住三个重要的时间点：诊断、术前和术后。
“女儿手术经历了17个小时，从清早7点半一直到午夜12点半，我们守候在手术室外，心情非常紧张，好在李雁医生在手术间隙向我们通报了手术进程。我们知道手术很艰巨，但很顺利，有些处置效果甚至超出了预期。那刻我们心里充满感动！”患者李利的母亲哽咽着回忆。
“通过有效的沟通，尽可能地让病人或家属充分地知晓病情。病人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减少了，消除了，治疗才可能顺利进行。”李雁说。
“老师的医者情怀让人最为钦佩”
于洋是李雁的硕士研究生。有次，他在病房实习，和一位病人进行手术前谈话。“我讲了很多专业上的东西，但那位病人听了半天还是满脸疑惑，然后他对我说：‘你是想让我签字吧？我就给你签了吧！’当时，我特别尴尬。”
后来，跟着李雁教授学习，于洋发现，李雁在每个病人手术前，都会把所有想要知晓病人情况的家属召集起来，然后花很多时间和他们沟通。“老师边说边画，从术式选择、手术过程、预后、可能的风险等等，他都边讲边画，同时还会回答病人和家属的提问，谈完后，老师会把图送给病人和家属，让他们不急于做决定，考虑好后再签知情同意书。”于洋说。
李雁常对学生说，让病人签知情同意书，什么是知情呢？知情的深度和广度分别是多少？如果想用3分钟，通过一个空洞的说教，让一个外行人完全能明白，世上没有这样的天才。
“跟着老师实习，最让人钦佩的是他关爱病人、以人为本的医者情怀；耐心细心、矢志不渝的工作态度；尊重患者、热爱生命的职业操守，这都值得我们学习，成为像他一样的好医生，也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。”于洋说。
“李医生的细心帮我捡回一条命”
鄂州市汀祖镇刘畈村农民徐刚（化名），2007年初在某市医院被误诊为“结肠癌”。当年5月在当地医院做了“右半结肠切除术”，术后做了6个周期化疗。化疗结束后，徐刚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，反而越来越严重。当年12月转到中南医院时，他已经“病入膏肓，奄奄一息”。
李雁接诊后，仔细分析病人厚厚的一叠病历资料，从一张病理报告复印件上，他发现了疑点：“从患者的这张病理图片上看，肿瘤的形态结构不像是结肠癌，而像是淋巴瘤。”李雁连忙调阅病人原来的手术病理资料，请病理科专家重新进行鉴定会诊，病理确诊结果证实了李雁教授的判断是正确的。
徐刚的弟弟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说：“李教授对我哥的病非常认真负责，及时给我哥调整化疗方案，第二天我哥就开始了化疗。”后来，李雁又为徐刚成功实施了手术，彻底清除了肿瘤。
出院的那一天，正好是徐刚42岁生日。他紧紧握着李教授的手说：“我以为我过不了42岁，是你的细心把我从死神那边拉了回来。”
手术7年过去了，徐刚现在鄂州做木匠，李雁每年都要与他通一次电话，对他手术后的状况进行跟踪回访。
这张病理报告复印件，被李雁珍藏了下来。他以此来告诫自己和学生：难事必作于易，大事必作于细。人命关天的事情，丝毫马虎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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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稿件来源：《楚天都市报》2014年5月27日 本网编辑：吴江龙）
